前往秦可卿娘家途中。
孟川又听说了有关秦家的不少事。
他没想到,少了秦可卿这一关键元素,秦钟还是与贾宝玉熟络起来了。
如果是自个儿奔着求死去,与这些命中注定,就要倒塌的勋贵士族关系紧密,倒也无可厚非。
只是,秦钟毕竟是秦可卿的弟弟,他还是希望,秦钟能够自强不息。
不至于跟着贾宝玉没了上进的心思。
来到秦府。
秦业这个老丈人,竟是亲自相迎。
身后还跟着秦钟。
还不等孟川施个礼,就听秦老爷子开口道:
“贤婿,你可是让我好等啊,今日你我翁婿二人,定要一醉方休才可。”
一旁的秦可卿略有不悦,“父亲,这还没进家门呢,您就想着吃酒的事了?”
“明儿个,你的好贤婿还要出趟远门,今日怕是难与您尽兴了。”
闻声,秦业纳闷道:“出远门?伱们这刚成了婚,要去何处?”
孟川应声道:“陛下有命,无奈为之。”
秦业也不好继续问下去了,连忙招呼着众人进了家门。
府里的几个下人们,这时候已经站在不远处,见了孟川,就作揖高呼:
“拜见姑爷。”
姑爷上门,乃是贵客,尤其孟川还有惊人身份与背景,秦业自是不敢怠慢。
来到秦家正堂。
翁婿二人,便就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。
期间恰巧谈到秦钟的学业问题。
秦业这般说道:“原本以为钟儿去了荣国府,学业必定有所精进,然如今看来,却也一般。”
孟川看了秦钟一眼,问道:“听说你最近与贾政的儿子,贾宝玉走得很近?”
后者点了点头,“姊兄与姐姐成婚当日,我还见了他,一同饮了几杯。”
秦可卿瞪了他一眼,“小小年纪不学好,却学别人吃酒,等将来大了,怎生了得?”
在这秦家,除了秦业以外,秦钟最怕的就是秦可卿,听到她那么说,连大声回话都是不敢了,
“姐姐,我听说姊兄小时候也喝酒...”
这个听说,还是听秦可卿无聊时所言,
“你姊兄小时每每饮酒,总有诗篇出世,你呢?不曾听说,如今有个叫秦钟的诗人。”
秦钟道:“姊兄是天上的文曲星,岂是凡尘俗子可比?即使要向姊兄学习,也要一步步来,这第一步,就是学姊兄饮酒了,至于做诗,那是第二步的事情。”
此话一出,引得孟川大笑不止。
秦业接连摇头。
若非今儿个是归宁的好日子。
不然,此刻秦可卿就要出手教训秦钟了。
她对她这个弟弟,有着厚望。
顿了顿,孟川说起正事,
“今后荣国府的家学,你就不要去了,说到底,咱们与贾家,也没什么太亲密的关系。”
秦钟自是不愿,“倘若不去,弟学业该如何?总不能就此荒废吧?”
秦可卿道:“不是让你花点钱,找个先生么?没找?”
秦钟叹道:“姐姐有所不知,如今京城里有点学问的先生,都被大户人家请走了,剩下的,都是些没有真才实学的,跟着他们读书,学业如何能有长进?”
秦可卿明知这都是他的说辞。
说到底,他就是想和贾宝玉在一起读书。
但是,这会更加耽误学业。
孟川想了想,道:“我倒是有个地方可以推荐钟弟前去,而且,如果在那里都无法使学业精进的话,那么整个大奉朝,怕是也没钟弟可去的地方了。”
秦可卿脱口道:“可是师父他老人家开创的太白书院?”
孟川摇了摇头。
秦可卿不由得好奇道:“究竟是何处?夫君就不要卖关子了。”
就连秦业与秦钟父子,都是感到好奇起来。
孟川语出惊人道:“国子监。”
国子监?
听到这个。
秦业等人相继沉默。
大奉的国子监,只允许五品以上官员子弟可以进学。
除此之外,就是少数民族的子弟了。
他们秦家何德何能,可以让秦钟去上国子监?
要是能上,不早就去了?
秦可卿道:“夫君,进国子监难如登天,倒不如让钟弟去太白书院吧?”
如果是去太白书院,倒是很合适。
秦业也有意如此。
为了孩子的学业,即使再远的地方,也是值得的。
然而孟川却摇头道:“太白书院不合适,如若以前恩师还教学,倒是可去。”
“但是如今恩师已经不教学了,太白书院的教书匠基本都是孔家人,教书太过古板。”
“不易使人触类旁通,再说神都距离山东,也太远了些。”
秦业苦笑道:“咱们家,还没有五品官,如何让钟儿前往国子监?”
孟川道:“国子监有位博士,乃是我得好友,以前他未在国子监教学时,我们曾游历江南,待我书信一封,告知他此事,他会有办法的。”
“实在不行,就去找礼部的那些老爷们疏通疏通,此事,就包给小婿。”
秦业听了大喜,“子渊,老夫就待钟儿多谢你了。”
孟川看了秦可卿一眼,笑道:“岳丈客气,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”
后者听了,心里甚是甜蜜。
唯独秦钟有些闷闷不乐。
不知该如何向宝玉去说。
但是家里人的决定,他也不敢违抗。
孟川知他心里的那些想法,便是开口道:
“钟弟,男儿生于此世,虽所求不过出人头地四字。”
“但除此之外,还有一些追求,就像是横渠四句中所写。”
“这是你我男儿的责任,去了国子监,定要好生读书,不要胡思乱想。”
“世上出一个心怀天下的读书人,就会有无数百姓的日子能够过得好些。”
现在向秦钟说这番话,属实有些早了。
不过,也是好意,他但凡能懂一点儿,也就该明白,身为男儿,身上的担子并不轻。
但是不管秦钟懂不懂。
秦业与秦可卿父女心里听了,都是肃然起敬。
心怀天下的读书人...
他们眼前不就有一个?
孟川,不就是这样的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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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孟川刚来到秦府。
贾元春就已经来到荣国府了。
一开始,贾家里,但凡是有爵位的人,皆要按品服大状,且都要站在正门处相迎。
待来到正殿以后,贾元春为此正殿,提笔写下‘顾恩思义’几个大字。
顿了顿,又忍不住向贾家众人说道:
“此园所建过于奢华,铺张浪费至极,今后切不可为了。”
贾赦作揖道:“娘娘说的极是,不过今后娘娘省亲,总要有个去处才是。”
贾元春听了,也只得叹了口气。
不过,今儿个来,她是颇为高兴的。
在她这一代人里。
她最为疼爱的,还是贾宝玉。
毕竟,二人乃亲姐弟。
贾元春将贾宝玉唤到跟前,考量了一番他的学业,随后语重心长道:
“如今正值朝廷用人之际,宝弟弟要好生读书,不可有一日荒废了学业。”
贾宝玉虽然不喜仕途,但那毕竟是他姐姐所言,故而只得点头道:
“请娘娘放心。”
如今贾元春毕竟是贵妃了,不可再用以前‘姐姐’的称谓来称呼对方。
随后。
贾元春的目光,又扫过林黛玉、薛宝钗、迎春等几个姊妹。
对林黛玉只是匆匆一瞥。
看向薛宝钗的目光里,倒是透着几分满意。
重点是将目光放在了迎春这丫头身上。
她朝着对方招了招手,笑道:
“迎妹妹,过来些,让本宫好好看看你。”
闻言。
迎春稍感惊讶。
平日里,对方这个当大姐的,都是很少注意到自己。
想来,也应该是与自己的表兄有关。
她走上前两步。
贾元春顺势握着她的手,笑道:
“说起来,本宫能有今日,还要多亏了你的那位表兄。”
“等下次本宫再来时,问问那位孟大人有没有事,如果能来,固然极好。”
迎春听了,连忙点头道:“请娘娘放心,娘娘的话,妹妹一定带到。”
贾元春甚是满意,故向旁人说道:
“本宫看迎妹妹,越看越是欢喜,今后你们可莫要欺负迎妹妹,本宫的其她几个姊妹,也是如此。”
这样说,是为了告诫府里的人。
不要觉得迎春是庶女,就敢随意欺负了去。
二来嘛,是不希望对迎春的好太过明显,免得在家里,被姊妹们孤立了去。
贾家众人听了,都是连连点头。
话说回来。
当贾家众人听到贾元春亲口承认,她能当上贵妃,要多谢孟川的那一刻。
给他们带去的那种惊诧,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。
毕竟,听王子腾说是一回事。
听贾元春亲口承认,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贾宝玉以前还天真的认为。
其实依靠贾家现在所掌握的实力,完全没必要太看重一个新科状元。
但如今听来,愈发觉得自己得想法,是多么的幼稚与可笑。
待贾元春要走时,她还特意给贾家众人带来了礼物。
值得一提的是,迎春等几个姊妹们,都被赏了新书一部,宝砚一方,新样各式金银裸二对。
并且还将自己随手拿着的一把圆扇给了迎春,以示殊荣。
从此刻起,迎春在贾府里的地位,才算是有了个翻天覆地的改变。
像是探春等几个姊妹们,对迎春更多的是羡慕,并非嫉妒。
因为她们都知道迎春是怎样的人。
无论做什么事,得到了什么东西,第一时间,都想着大家。
而且,迎春是姐姐,当妹妹的,也不需要吃一个当姐姐的醋。
就此整个贾府,再也没有人敢轻视孟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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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宫。
宣政殿。
贾元春再回宫途中。
皇帝突然想起来她,问向一旁的夏守忠,
“算算时辰,贤德妃应该在回宫路上吧?”
闻言,后者点头道:“应该快进宫了。”
皇帝道:“让她去朕的寝宫等着朕,还有,朕让你差人带给王子腾的话,可带到了?”
夏守忠作揖道:“请陛下放心,都办妥了。”
原来是皇帝担心,孟川此去两淮,定会遭遇不测。
而且,江北大营,是老八的人。
为了防止他狗急跳墙。
特别要求王子腾在关键时刻,要率领京营助孟川一臂之力。
但就是如此,皇帝仍旧是有些担忧,
“光是军队,只怕还不够啊!”
“命锦衣军,全权听从孟卿安排。”
“有了锦衣军与京营相助,朕这颗悬着的心,才算是稳妥些。”
对他而言,孟川的性命,要远远高于两淮之事。
夏守忠笑道:“陛下,您就放心吧,孟大人是聪明人,他会知道该怎么办的。”
“再说,如今有了京营与锦衣军的相助,必然事半功倍,如虎添翼啊!”
皇帝唉声叹道:“但愿如此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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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日夜里。
孟川与秦可卿返回住处。
后者就一直在亲自为前者收拾细软,将各种物甚准备齐全。
孟川见了,笑道:“我又不是去两淮过年,东西太多了。”
秦可卿道:“你这一去办差,不知何时才能回来,多准备些,是应当的。”
待她收拾完以后,又仔细地检查了数遍,才算放下心来,问道:
“听说林大人与陶谦会与夫君一同返回两淮?”
孟川点了点头,
“此去总要有两个信得过的人帮助,而且方才宫里也来信了,给了为夫锦衣军令牌,可以调动两淮的锦衣军。”
“锦衣夜行,闲人避让,这下,你总不会担心为夫的安危了吧?”
他此去两淮,不为别的,就只做一件事。
那就是杀!
杀到某些人狗急跳墙,然后来杀自个儿!
如果没有如同自己所想这般,那就一定是杀的人还不够多。
大奉的锦衣军。
其实跟明朝的锦衣卫性质相同。
在如今这世道,无论是百姓,还是那些当官的,都畏锦衣军如虎。
秦可卿一听,有锦衣军的保驾护航,心中总算是不太担忧了。
“对了,为夫走得这段时间,夫人你如果没事,就常去荣国府走动走动,看看迎妹子,最好了解一下,最近贾家还有没人像以前那样欺负她。”
孟川担心,自己这一离开京城,迎春的待遇又回到以前了。
秦可卿白了他一眼,道:“这种事,就不用夫君特意交代了,迎妹妹如今也是妾身的妹妹。”
说罢。
秦可卿又去了柳如是的房间里,道:
“明日你虽老爷一同前去两淮,一路上,要好好照顾老爷,若是缺什么东西,就在当地买,买不到,赶快差人送信告知我。”
柳如是有些激动,连忙点头道:“多谢夫人,妾知道了。”
秦可卿又道:“此去两淮,你要不时提醒老爷,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...”
她向柳如是说了很多。
回到卧房。
与孟川翻云覆雨,整整一夜未眠。
身子骨都快被折腾散了。
此间种种,便不细说。
待第二日。
林如海便早早来到了状元府等待孟川,准备启程。
与之同行的,还有他的女儿,林黛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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